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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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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耳邊的聲音還在不停地回蕩著,她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只覺自己似乎被誰抱在懷裏。

這個味道,這個溫暖,讓她很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沈菱歌覺得身子漸漸恢覆些力氣。

終於,她緩緩睜開雙眼之時,天空已然泛白。

映入視線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龐。

男子面上滿布憂色,他微皺劍眉,望著她。

沈菱歌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喉嚨卻是一陣幹啞,發出一聲細小的嗚咽。

“先別說話,先喝口水!”那人端起床旁桌案上的一杯熱水遞給她,柔聲勸慰。

她沒有拒絕,而是乖順地接過杯子,輕抿了兩口,果然感覺喉嚨舒爽許多,“多謝。”

“謝就不必了。”餘時安將那空杯子拿了過來放到一旁,“你怎麽會暈倒在蓮花園?我聽張媽說,你是被那侍女挨打的場面嚇著了?”

“什麽?我被那場面給嚇暈了?”聽了這個說法,沈菱歌自己都難以置信,不免覺得好笑。

“我也是說,堂堂沈老板怎會被這樣的小場面給嚇到。”餘時安笑道,隨後拿出來玉匣。

“這兩個就是我暈倒的原因了。”沈菱歌將那玉匣接過,將地契拿過來,望著手中的房契地契,問道:“你可聽說過碧水縣?”

“碧水縣?”餘時安微微一怔,“從未聽聞。”

沈菱歌沈默了片刻,便將這兩物又放回到玉匣後,置於枕邊,“那便如此吧,想起來再說。”

且“嗯。”了一聲,餘時安便連連打起哈欠,沈菱歌這才發現他眼中滿是血絲,“你……一直沒睡?”

這一問,餘時安又打了個哈欠,“不同你說了,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回去睡覺了。”

一說完,他一溜煙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菱歌也覺得奇怪,竟在他離開的背影中看出了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噙著笑,她搖了搖頭,又躺了下去。

休息了一陣便收拾一番去了鋪中,按照餘時安所說,那些貨源的老板今天陸陸續續都會到。她也是第一次與他們見面,斷不能失禮於人。

果不其然,待沈菱歌到達時,老板們已有先到者。她與他們寒暄一陣,便安排著夥計為他們一一講解鋪子中的各種瓷器。

那些貨源的老板平日裏見得最多的就是礦石一類,雖知瓷器離不開這些玩意,但真正一次性看到如此多的精美器物,頓時覺得自己所做之事也十分偉大。

午膳時,所有的老板都已到達。接著沈菱歌、濼叔又帶著他們到了瓷窯中看看,畢竟向他們展示了沈家瓷器行的真正實力,方可合作起來更為妥帖。

到了瓷窯,又辛雨負責接待。

看著瓷窯內燒制過程,以及最終成型的青瓷,眾人嘖嘖稱奇。

最後,還為他們安排了親自拉胚燒制的活動,並承諾會將他們燒制出來的瓷器,為他們送回去。

基於了前期的安排,沈菱歌靜在閣樓中,與他們逐一簽下了協議。

隨後,各位老板回到富雲縣內,由夥計們陪著他們在周邊游玩幾日即可。

這時,沈菱歌見著辛雨和一個老頭在一旁說著話。

遠遠望去,辛雨紅著眼眶,仍是倔強地揚著頭。而那老頭滿面,一臉愧疚地不知在說些什麽。

若是沒有猜錯,那人應是辛雨的父親了。

他曾是采集石英的工頭,而上次辛雨能弄來石英也是因著他的幫助。

這也是辛雨的家事,沈菱歌也不好出面,便直接回了房中,查閱一下這個月中瓷窯各項數據。

“堂姐!”

沈菱歌將將坐定,便見沈傲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她微皺眉頭,冷聲道:“何事?如此毛躁。”

“堂姐!過些日子,你是不是要去利州?”沈傲雙手撐在了沈菱歌身前的桌上,神色十分焦急。

“你要做什麽?”聽得沈傲如此問,沈菱歌也明了他所問為何。

“帶我一起去!”沈傲直勾勾地看著沈菱歌,目光滿滿的都是堅持。

“沈傲。”她看他如此堅決,只能放下手中的賬本,對上他的眼,“你若是想要去學習,去看看。我自不會阻攔,但你我都知你所為何事。她已為人妻,你即使是去又有何用。”

“堂姐,你就當不知道我的心思不行嗎?就當我是去學習去看看的行嗎?”沈傲也不退縮,繼續堅持。

“不行。”沈菱歌也沒有給他任何轉圜的餘地,一口拒絕。

“堂姐!”沈傲突地跪在了地上,似有哽咽之音,“從前是我心高氣傲與你作對,今日只求你大人大量,不要同我計較,求你成全我。我……我不能沒有淺兒。”

他這一跪,倒讓沈菱歌楞了一下。

她沒想到這個一向桀驁不馴,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弟弟,竟然肯向自己下跪,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看著沈傲,半晌,緩緩說道:“沈傲,雖然現實殘酷,但你這般執著,只會讓彼此更加難堪。何必呢?”

“堂姐,誰都看的出來,你根本不愛餘時安,你與他成親,多半是為了穩住家業。故而,我不求你理解我這一片赤心,我只求你帶我同去。”沈傲也不肯讓步,苦苦哀求。

他說沈菱歌不懂愛,或許吧,她沈菱歌心中只想著如何成就自己。

縱然見過身邊朋友為愛情欲生欲死,但她的心態永遠是理解、尊重。

但她會嗎?她只會有一個答案:不會。

“沈傲,你想想,她現在是郁家大兒媳婦。你若是與她糾纏不休,被人安上一個通奸的罪名,你是否承擔得起?”沈菱歌鳳眸鎖在沈傲的臉上,她這句話,讓沈傲堅決的面色出現了一絲絲破綻,最後怦然碎成粉末。

而先前僅僅是哽咽,這時,淚水已是接連落下,“上天作弄!上天作弄啊!老天為何要這般對待我們!”

在這樣的哭喊中,沈菱歌終於知曉了沈傲與安淺的往事。

原來安淺曾是沈傲的侍女,因沈傲看上了她要娶她為妻。

大伯母大伯父二人自然是不能同意,但由於沈傲的堅持,同意讓她做個通房或是侍妾便罷了。

哪知,沈傲偏是不讓步。

正巧郁家大公子那時病重,到處找八字合適的女子沖喜。

大伯母正在為沈傲的執念怒上心頭,聞郁家之所需,立馬遞上了安淺的生辰八字。

世事偏偏這般巧合,安淺的八字最為合適。

郁家二話沒說便將安淺買了去,成了大兒媳。

成婚之後,郁家大哥的身體也奇跡般的好了起來。

此事自然再無轉圜的餘地。

那時,大伯父告訴沈傲只要去京師能談下古玉齋這個客商,他便準許婚事。實則只是為了支走沈傲,讓安淺能順利送走。

自那以後,沈傲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也不肯成親。一提這事,便以死相逼。

大伯母也拗不過他,這才沒再逼迫。

這些事情,被大伯父一家認為是家恥,個中細節哪怕是原主也不甚知曉,更別說沈菱歌了。

沈傲講的情真意切,縱然理性如沈菱歌也不得不動容,“我只告訴你,在我的立場,我仍是不同意你去淌這趟渾水。此外沈郁兩家的合作也是勢在必行,你該知曉你若是去了,不但不能幫到安淺,甚至會捅出更大的簍子。”

“我知道!若是她過的幸福也就罷了。可郁涵予是禽獸,強占大嫂,還毒打她。她過得如同螻蟻,原是我對不起她,我還不能救她出牢籠,我還是人嗎?”沈傲痛苦地抱著頭,眼神悲戚而憤怒。

沈菱歌見狀,也只能微微嘆氣,“這樣,你冷靜些。我答應你,此去利州,若是安淺真是如你所說那般,我定會想辦法救她。可以嗎?”

“當真?”沈傲聽得沈菱歌之言,果然冷靜了下來,只是眼裏依舊含有擔憂。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沈菱歌,“堂姐當真願意幫我?”

她搖搖頭,“我並非幫你。而且我能做的只是救她,至於之後你們二人會如何,我不能保證,也不會保證。”

“好!”沈傲點點頭,一把擦去淚水。

“另外,你要答應我,你老老實實地待著富雲縣,哪裏都不許去。你若是違背諾言,那麽這事,我會立馬收手,不再管了。”她語調嚴厲,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聞言,沈傲猶豫了半分,垂下頭,約莫半刻鐘,他還是選擇了擡頭,接受了沈菱歌的條件,“好!我答應你。”

“出去吧!”沈菱歌見沈傲已然答應,便揮揮手,將他支了出去。

直到沈傲出去,這屋內才安靜下來。

但剛剛沈傲哭喊的聲音仿佛仍在屋中回蕩,吵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她深呼吸一口氣,閉上雙眼,靠在椅背上。

閉眼之際,她又好像看見了安淺那圓滑世故的模樣,很難想象安淺從沈傲的貼身侍女如何一步步成為了郁涵予的得力助手。

沈傲的話,她非是不信;她存疑的,是安淺被郁涵予搶占又被毒打這事。

本不想參與此事,但她若是不同意,還不知道沈傲會捅出什麽來。

她睜開眼睛,雙手撐著太陽穴,輕輕地揉著。

偏偏又聽見了沈傲那句:“你根本不愛餘時安……”

愛?

生死存亡之際,談什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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